作者:佚名       来源于:中华古诗词网

种福儿郎

明朝之时,浙江鄞县,有一人姓杨名忠谏。家贫,以教馆为业。其教子弟读书,先以动静规模为紧要,再教之以孝悌,好讲古事以发其心,故入其门者,多晓礼义,而不至于晓漓,乡里称其善教。每年学生至二三十人,修金亦有大半百。忠谏勤于教人,而俭于自奉。咸鱼青菜足以供餐,其待母也必以酒肉。母之饮食虽少,而忠谏殷勤敬劝,欢喜奉承。故教馆不欲远离,若常得亲近母也。生平最怜悯孤寡,凡寡妇被人欺,必多方扶护之。孤儿之贫者,来读书,则不计修金,听其自献。

杨忠谏,一童馆先生耳。能教人以道,奉亲以诚,怜孤寡以义。其立身处世,有此三大善,即为种福之根。

杨姓之族分数房,惟忠谏之房最弱。财少丁稀,每为另房所侮。有二房人多财足,恃势欺凌。而最强横者,杨崇兰也。

崇兰有二子,长子叫亚况,次子叫亚梯。生得聪明,习为奸恶,而崇兰之势如虎生翼矣。常理太祖数吞骗蒸尝,莫敢与他清算。

忠谏自以立心正直,祖宗产业,不可糊涂。一日,话崇兰曰:“数目多年未曾清计。今欲于某日,对簿合族,见个分明。”

崇兰曰:“你大胆,敢与我为仇,你将死矣。”

尝见各处祖宗数目,或各房分理,或各房轮理,或公举贤良者而理之,或交有权势者而理之。此祖宗之人亦众人之意也。乃有一等贪心,自怀私见,每事从中染指,借此分肥。抑或借用亏空,未能还得,遮遮掩掩,混闹糊涂,年推一年,月推一月,以至蒸尝拖欠,数目难清。忍气吞声,众心不服。你之敢为吞骗,自作把持。所恃者自己有权势耳,自己居尊辈耳,自己兄弟多子孙众耳。以为你想抽我后脚,无奈我何,谁敢与我抗也。独不思数目者,太祖之蒸尝也,凡做子孙皆有份焉。不过以你明白而经理之,非取你贪心而求你吞骗也。你能吞骗,则作自己为至精灵,而睇轻众等子孙,皆为无用之人,为蠢才,为废物矣。此一错也。无;隆族众心恼不平,而祖宗先灵且作你为对头,为仇寇矣。先人亻畀下几多踊跃,而后积此蒸尝。

遇着一二贪心,东文西离,渐为消散,竟至人心冷淡,拜扫无情,祖宗之发出多人,又不如生少你一个也。

此等人就是看骗得财,子孙终无结果。如若不信,看吓各村吞尝产者个的后人。

杨崇兰因忠谏之语,怀恨在心。迟日使二子杨况、杨梯窥探。忠谏出外,截在半途,故意撞膊而过。杨况诈跌在路旁,遂大骂忠谏曰:“我既闪避,为何你推倒我也?”发起凶性,两兄弟你一拳,我一脚,打得忠谏眠在地上。两兄弟诈成,忿忿而去。

忠谏既受伤,慢步归家。各兄弟恼恨不服,欲去告官,忠谏止之曰:“不可,不可。告官决不能取胜,何也?其财雄,其力猛,其口刁,其心险。合用之可以制人,常用之足以造孽。

彼将为天所弃矣。何必破财产而与他结讼哉。”各兄弟曰:“彼强,我则不合,终无了期。不如多请凶横与他一战。”忠谏曰:“虎与虎斗,麒鳞远避其锋;鸡与鸡争,凤凰不施其力。

君子乐得为君子,小人在自做小人。你怕嗄,我急而修善,为人尽道,定见福荫儿孙。空忿不平,都自无益。”众曰:“修福,吾不信其说。报应甚远,能等得几时亲见呀。你信因果,你做多的好事,看你儿孙昌盛而已。我等无此意,与善无缘也。

”杨忠谏曰:“肯做则有缘,不肯做则无缘。”各兄弟亦不能从其语。

杨忠谏之忍气也,大有见识矣。力能举鼎,不与盲牛斗;工夫决走如飞,不与颠狗斗脚步。何也?佢盲,我唔盲;佢颠,我唔颠也。忍气,免目前祸患;修善,望后日荣华。胸中有一个大主意。并能识出,崇兰父子家运当衰,出此妖孽。劝众兄弟修福,以求兴旺。无奈众等善根浅薄,不肯相从,自表其心。惟有各行各路,各修各德而已。

杨忠谏自老母死后,设馆于市镇墟场,门徒日众,家道日丰,而济人利物之心,功修日积。生得二子,大仔名自惩,第二仔名自创。两子读书长大成人,学习衙门事业。杨忠谏止之,要两子教馆便罢。谁知两子决意不移,忠谏曰:“公门路上好修行,你能善心,亦积福之道。”

自惩做县衙门刑房书办,自创做抚台衙门兵房书办。自惩性朴实,心地慈祥,常劝人不宜结讼。自创性浮夸,心地奸诈,常劝人不妨争讼。尝对人曰:“吾之兄,蠢人也。食衙门饭而有衙门田耕么。既执此艺以藏身,即当索此财以养命。劝人唔好打官府,由得自饿死吗?世事不平则鸣人,至告官必有冤屈之处,讼不得伸,忿何以解?吾不晓兄之意,别具一副肝肠也。”自惩闻之叹曰:“父之德足荫后人,弟之心其折尽矣。”因寄书劝之。自创笑其愚也。自惩做衙门,遇犯罪之人由远来者,即叫家人煮粥以供食之,恐其远行饥渴,转生病也。后有一个姓蒙之官,来做知县,性凶残,至憎贼。凡审犯则怒气不止,愈怒则鞭挞愈多,每有打至死者。杨自惩上堂跪禀官前曰:‘“上失其道,民散久矣。如得其情,则哀矜而勿喜。喜尚不可,何况怒么?”官念其诚,从此减轻刑辱。

其弟杨自创巧于谋算,护财至一二万金,自惩慎于取财,只存二三百两。自创所交游者,必以声势为尚;自惩所相与者,不以贫贱为嫌。自惩有四子,自创亦有四子。自创之子多习于偏,自惩之子尽归于正。自创之子亦读书,亦入学,亦中举,亦发财,不满三十年,而渐归零落,衰败无存。

杨自创一生好计,走入偏门,自己发财,仔又发达,一门富贵,荣耀一时。旁观者必话自创之轻轻胜于其兄之古董也。殊不知所享之福,俱由其父修善中来,正因自己不修,又做诸多折福。自己慌折不快,又叫数子帮手折之,无论科名草、吉祥花、子孙枝、平安竹,尽皆斩削,连福根都锄起矣。

杨自惩所生四子,守陈、守隅、守隋、守阯,其孙茂元、茂仁、茂义,或中进士,或点翰林,同朝七人俱为显官,或为御史,或为中书,或为侍郎,或做给谏。而杨守陈之官升至东阁大学士告老归田。所居第宅,住在郭县城南镜湖边。有一个渔翁,吟一首诗献与杨守陈云:昔年曾向此中过,门巷幽深长薛萝。

令祖先生方秉锋,贤孙学士未登科。

将军曹氏坟连陇,卖酒王婆店隔河。

此日重经新第宅,轻舟缓棹听弦歌。

守陈见诗叹赏不置,谓渔翁曰:“你作此诗,可为吾家之宝也。当珍藏之,以示后人。”

看珍自惩个班子孙如此富贵,其荣华昌盛,又与自创之结果大不相同。杨忠谏一生为善,种落福根。

自惩又发奋加修栽培,积厚如山头起屋,锦上添花,更高一层,更胜一着。究竟深山格木,古心古道,终为大用之材。而柳叶桃花,虽取艳一时,终非耐看。

此所以同胞兄弟,作用各有不同。

又说杨崇兰之恃势欺人欺物不知几何。其后二于亚况、亚梯贩运于岳州,经过洞庭湖,遇大风覆舟,沉水而死,家中人并不知也。后有邻村一人,叫做胡永清,亦往岳州,过洞庭。

一夕湾船于湖边,月影微茫,闻鬼哭之声,终夜悲吟不绝。次早见沙上有数行大字,写成诗句云:长鲸吹浪海天昏,兄弟同时吊屈原。

于载不消鱼腹恨,一家谁识雁行冤。

红妆少妇空临镜,白发慈亲尚倚门。

最是五更凄绝处,一轮明月照双魂。

尾写云:“杨况、杨梯兄弟同题。”方知即是杨崇兰之子也。归来报知,一家大哭。崇兰自二子死后,门户日衰,而世事诸多不就。杨忠谏之子孙日新月盛,或遇忠谏,自己掩面而不敢见焉。

种树看结果,做戏看收常做人要看到尽头。出几个儿孙,点样脚色。一好一丑,两下分明,方能定得胜负。犹之乎做戏,每日要挂完廿四个牌,然后收常每见开台之时,个班好仔,耀武扬威,这文那武。

有的做花花公子,有的自称太保爷,占人田园,霸人妻女,打人头壳,伤人性命。百般丑态,敢胆为之。

而奸仔之父兄,包庇心偏,容纵子侄,代为出计,指点行藏。而被累之好人,无端受苦矣。此时被累者,叫天而天诈作不知,叫地而地置之不理。地下咁多人,全住主棚,咁多人。坐祝你望,我望,眼白白见奸仔,害得人咁凄凉。气唔平,心唔服,欲杀他而不得,欲救彼而不能,而无容你恼闷也。你莫行开,且睁眼看看,再一时间,挂一个牌,而好人走脱矣。又挂一个牌,而得人打救矣。又一时间,而奸仔败露矣,好人出身矣,好人杀死奸仔矣,奸仔无处藏身矣。小武打死的,二花面打死的,公爷打死的,而一班奸仔唔剩得几多个矣。所以好人每受亏,先磨练一着。果能做出忠孝节义等事,必为天地所哀怜,鬼神所庇佑,终有出头之时也。古人戏棚对云:奸仔似虚花盛极,终须无结果;好人如夜月,缺时究竟有团圆。是经历世情见得世果之语。

闪山风

山西当商,多在江南金陵大城,放官赈结党为之。有一放赈客,系姓关者,亦山西人。在金陵大闹烟花,折去资本,所存白银二百两,思得一计,专放私债,苛剥重利,九出十三归,诚妙算也。

蜂狂蝶乱赏花枝,骨软魂消日日迷。

散去钱财偏不惜,还从私债剥人皮。

因平日交结衙门,差役系佢心腹,故能以声势吓人。人皆畏惧,众加其号曰“闪山风”,言无情之暴气也。

有一人姓朱,名大宽。家贫,以卖菜为生,而又好赌。向闪山风生揭钱壹千文,计及二年,共计利银三两。不但指大于臂,而且发重于身矣。闪山风之放债于人也,必待其利有一倍,然后往问取之。又因朱大宽有病在身,屡积屡重。到此时,每日持刀往索,不许拖延。朱大宽约以一月十五日,卖了幼女,本利一并清还,断无失信。

到十六早,将仅天光,闪山风到了门前,持刀直人,问朱大宽曰:“本利交来。”大宽伏地叩头乞曰:“事尚未成,容迟十日。”闪山风喝骂曰:“你无口齿,屡次惟之,你不知我威名,作我为儿戏吗?有刀在此,你唔杀我,我要杀你。即刻了此事罢。”话完,即将刀柄向与朱大宽。其意以为,大宽见我如此心急,定必剪头卖发都要即时清还咯,实在恐吓朱大宽,令他心怕而已。大宽心内一想,见佢来得咁凶,均之一死,不若先下手为强,偿了佢命。就接住刀柄,尽力刺去佢肚。闪山风叫痛一声,用手掩住伤口,发脚走出。

登门寻死骂声多,罪满难宽奈乜何。

怏的拈刀来杀我,即时要去见阎罗。

走过横街,有一间米铺,其东家叫做王其勉,一向父子与闪山风熟识。见其徨走过,叫一声:“老关,请入来饮茶呀。”闪山风不能答。走入,坐椅未定,忽然跌倒在地,血从肚内冲出,满地红水横流。吓得王其勉魂惊胆破,连声大喊救命。

左右邻铺走来,望之,气已绝了。

通传街坊地保,众将此事鸣官。山西放赈等商又联呈控告。

官来验看,锁王其勉,回衙开堂审讯。先问街坊邻铺,各对以不知原委,只闻叫救之声。又问王其勉,答曰:“小的与佢系好朋友,佢走过,叫佢饮茶,不知其被何人所刺,就死在我铺。”太爷曰:“既被人所伤,何以街上并无血痕?显然系你因仇杀死。”街众禀曰:“王其勉实系与关客相好,非有夙仇。”

太爷曰:“既无仇,何以死在佢铺?”街众不能答。太爷喝曰:“不打不招。”叫差役重打壹百,王其勉不肯招认,连用夹棍夹了几堂,打了几次,打得皮开肉裂,夹到脚折头昏,迫于无奈,只得认白日杀他。

冤枉难招要你招,两旁夹棍一条条。

几回魂魄飞天外,但乞尝恩片刻饶。

照大清律例,要刀与伤口相符,方能结案。太爷问取其刀,王其勉说藏于这处,着差役搜寻不得,又说藏在那处,又搜寻不得。又打两次,押在监房。王其勉之子,叫做亚勤,见父受苦凄凉,心有不忍,直到官前,愿代父死,太爷不准。

亚勤见无法可救,遂将红纸写一长条,贴于当众之处,其词曰:“闪山风之死,必有仇人。吾父冤枉难招,实为凄楚。

今父所存家产,约值千金。若是凶手之人,有凭有据,取出刀来,肯来实认。我愿奉银五百两。先交银,后到案,决无反悔。

三光在上,实鉴临之。”朱大宽初刺闪山风也,见王其勉无端受累,本欲甘心偿命,直认鸣官。退后一想,见老母有六十余岁,恐生养死葬,照顾无人,是以隐缩。今见长条所贴,有银五百,可以安家,遂使人去问王亚勤:“真实是否?”亚勤曰:“你若不信,请理通街老诚人等,立了合同,先交银为证。”

朱大宽接银回家,携刀到官处,将始终原委禀明。事迹如此如此,此刀系刺闪山风是实。官看此刀与伤口相符。论起杀人偿命,理所应然。关客既如此恶势,威逼贫人,自有取死之道。

此事不知真假,未肯尽信你一言。即着一心腹家人,查访定案。

其家人回报曰:“访得。死者叫做闪山风,索债俱用持刀相向,逼人卖仔卖女,致人忿气自尽者屡次有之。”

食人骨血破人家,未必黄金两手拿。

半世积理冤孽帐,一场风起路飞沙。

太爷曰:“闪山风该死有余,勒索钱财,今竟何用!但你为凶手,律例难宽。照事原情,当减一等,充军为是。”发往乌龙江而去。

去了十个月,遇乾隆元年,皇恩大赦,归家养母。自后发奋,竟做好人。

又说王其勉,本系安良守份做生理之人,何以横祸飞灾,无端受屈?原来王其勉之兄叫做王其敏,其敏以贩卖猪仔为生,养父母与弟,无不尽其诚意。弟长大,又出钱与之婚娶,是王其勉之受兄恩也,可谓深矣。

当年养育得哥哥,又况恩深娶老婆。

若使发财应报答,同分产业不为多。

及后其勉做生理发财,兄因病后困手,其勉总不照顾一毫。

两兄弟轮养父母,一五一十,必要计清。未几父死,兄亦死。

只剩一老母,与大嫂轮流供养。嫂有二子读书,岁底散馆之时,尚欠修金两元。先生催得甚紧,嫂徨无计,向王其勉曰:“求二叔借银二元,交与先生清数。”其勉曰:“要银未尝话有,但系明年正月即交回,我方能做得。”嫂曰:“我到春来麦熟,自己唔食,都清还于你。”话完,不觉暗泪滴下。其勉曰:“你勿怪我。数还数,路还路,亚叔还亚叔,大嫂还大嫂。你莫话我唔好,我唔借过你,重有得过你。”苦嫂拭泪曰:“我唔系话亚叔唔好,总之,怨自己家穷耳。”

太无情义太无良,嫂侄艰难实惨伤。

不念一毫孤苦事,只知自己顾私囊。

一夕,由铺归家,回至村外社坛,坛上先有一人在坐,日近三更,松阴月影,凉气风生。其勉以行得仓忙,身中出汗,不免登坛息步,一爽襟怀。与在坐者,略相称问。初未识为谁人,近细看之,乃胞兄其敏也。其勉知为鬼,大惊,但念兄弟至亲,不须回避。神魂稍定,问兄在此何为?兄曰:“心中烦闷,并不能睡,故在此贪凉耳。”问弟近来生理好否?其勉曰:“并无好处,不过平平而已。”兄勃然大怒曰:“细佬点样谓之乎。你忘兄之恩而不顾其侄,不怜嫂之寡,而薄待其亲,世事至此不平甚矣。我最恼不平人,等你好久,今毒打你一场,而泄此不平之气也。”话完,即挥拳乱殴。

妻儿愁苦哭声频,有弟同胞不作亲。

虽在九泉难闭目,奋将拳打负心人。

其勉伏地叩头曰:“亚哥,唔好打咯,打咁多好咯,我怕你咯,我知错咯,亚哥。”其兄曰:“打死你,打死你。”忽来得一个白须公,手扶拐杖,行埋劝曰:“唔好打,唔好打,打乜样呀。手足之情岂可自相残害么!”即将拐杖拦住其兄。其兄曰:“个的手足,实在都唔系人。我能顾佢,佢不能顾我,讲甚么手足呀!我不是打细佬,打负心人耳。”白须公曰:“你细佬之事,我尽知之。佢前世修过善功,今世应有福享。总系今生变性,刻薄无情。灶君上奏于天,玉帝命飞天大神查访的确,福根削去,灾祸临头。有人代你苦打于他,无用你咁,恼气也。你有你好处,你虽贫困,有好儿孙。不信我言,试看后来光景。”

前生修福今生受,得福而今又作殃。

有等贫难修善果,将来发达有贤即。

其兄由是放手,其勉起来不见了白须公矣。其兄忿忿下坛而去,其勉发脚走归,睡到床中,神昏气短。妻问:“因乜事干?如此慌忙。”其勉曰:“我遇着鬼,被鬼打我。”妻惊曰:“乜样鬼呀?你遇个的系大头鬼?长舌鬼?抑或吊颈鬼?跳水鬼?男鬼?女鬼?竹篙鬼!瘟尸鬼呢?”其勉曰:“俱不是也。

系亚哥鬼。”妻曰:“鬼做亚哥,唔通你就怕佢么?”其勉曰:“此鬼非他,就系你伯爷作怪。”妻曰:“伯爷明可恶,查出佢年庚八字,请喃魔先生大锣大鼓驶的符法,收佢人禁罂。”

其勉曰:“你勿高声,白骨无情。佢听知,连你都作怪。”妻曰:“我有名叫作恶婆,驶乜怕佢呀!你大嫂我都唔让佢一分,都要治佢。生者不怕,要怕死者么!”

弧儿寡妇总之难,仰面求人几个弯。

为叔不来相照顾,婶娘又是恃凶蛮。

其勉受吓,病了一月。然后回铺,不满半月之久,又遇闪山风一案,破去家财大半。归家又病一年,其子亚勤变性,赌荡花消,闭埋个间铺。王其勉一贫如洗矣。

兄之二子,长大发财,遵循守慎,孝义可称。其勉倚赖两侄,养老终身。亚勤无所归着。

哥哥儿子正当兴,弟叹人财两不成。

天恼无情怜有义,到头好丑自分明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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